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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0年前,神兵天降腊子口

发布时间: 2025-04-29 12:14:00 来源: 中国西藏网

  编者按:腊子口位于甘肃省甘南藏族自治州迭部县境内,曾是四川通往甘肃岷县的重要隘口,素有“天险门户”之称。1935年9月的腊子口战役粉碎了国民党军队将红军困死在雪山草地的图谋,打开了红军北上抗日的通道,是红军长征进入甘肃境内最关键的一仗。今天,我们重温90年前这段革命历史,再次感受红军战士们坚持北上、信念坚定、不畏艰险、不怕牺牲、实事求是、团结奋进的大无畏的英雄气概。 

  1935年9月16日下午4时,红一军团第二师先头第四团抵达腊子口。

  红四团是一支有着光荣传统的队伍,是红军队伍中的一把尖刀,飞夺泸定桥时就是先锋团。如果有人亲眼见到这只队伍,一定会感到惊叹。14日黄昏,红四团尚在距腊子口200来里开外的莫牙寺,经过两天两夜的强行军,这支队伍仍然神采奕奕。

  图为腊子口战役纪念馆人物雕塑,从左至右依次为李富春、聂荣臻、彭德怀、周恩来、毛泽东、朱德、王稼祥、张闻天、林彪  摄影:冯重霖

  8月末,中共中央率红一、四方面军右路军北出草地。这本是值得庆贺的,但阴云仍笼罩在红军指战员们心头,摆在他们面前的形势十分严峻:前方陕甘苏区的具体情况他们并不清楚,而在红军内部,张国焘,这位左路军的指挥者,多次置中央决策于不顾,已表现出明确的分裂迹象。 

  中共中央走出草地后,一再要求张国焘按原计划率左路军北上,张国焘不但按兵不动,还背着中央电令右路军南下。前敌总指挥部参谋长叶剑英得知后立即向毛泽东报告,中共中央随即召开政治局紧急会议,果断决定率第三军团、军委纵队一部、红军大学等,迅速北上。9月11日,部队到达俄界(今甘肃省迭部县高吉村),与先期到达的红一军团会合。 

  12日,中共中央政治局在俄界举行扩大会议,即后来人们耳熟能详的“俄界会议”。这次会议主要成果有两项:一是批评张国焘对抗中央、分裂红军的严重错误,统一了全党的思想;二是再次强调党中央北上方针的正确性,并对红军队伍进行了缩编和整顿。 

  北上,北上。 

  北上,就必定要突破腊子口。

  红军“要北上,非走此山口不可,别处无路可走。”时任红四团政治委员杨成武后来在回忆录中写道,“如果拿不下腊子口,我们的红军就要被迫掉头南下,重回草地,这将使革命向后倒退,是违背大指战员‘北上抗日’的意志的;如果采取西进绕道出青海,或东进川东北取道三国时孔明六出祁山的旧地——汉中,就要踏进敌人早已布下重兵的口袋,那将对我军极为不利。因此,眼下只有突破腊子口,才是唯一的出路

  如今,置身于腊子口当中,群山合围,腊子河流水潺潺,隘口早已拓宽,210省道从峡谷之间穿过,静谧祥和。90年前红军抵达这里的时候,道路最窄处仅有七八米,两边的石山“仿佛是一座大山被一把巨型的大斧劈开,既高又陡,周围全是群山峻岭,无路可走”。腊子河“水流湍急,浪花激荡,汇成飞速转动的旋涡,水深虽不没顶,但不能徒涉”。河岸有一条小路通往岷县,两山之间横架一座木桥,是经过腊子口的唯一通道。

  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名副其实的天险!

  团长黄开湘和政委杨成武赶到时,先头一营已经与敌人交上了火。由于是白天,四周都是石山,红军战士无从隐蔽,很快被敌人的机枪和手榴弹打退了回来。全团的营、连级干部马上到前沿阵地,拿出望远镜查看地形和敌人的火力配置。

  在桥东头顶端的悬崖上,有几个碉堡,据俘虏说,这个工事里有一个机枪排防守。碉堡下面还有工事,与碉堡互为依托。口子后面是一片三角形的谷地,山坡上还有不少工事。碉堡当中,几挺重机枪对着红军队伍,因为视距很近,战士们可以清楚地看到射口里面的枪管。这方圆不过几百米的地形当中,居然有敌人的两营之众。

  早在9月上旬,国民党驻甘绥靖公署主任朱绍良就得知红军有“经甘南藏区向洮(临潭)、岷(县)北上企图”,他立即派国民党陆军新编第十四师师长鲁大昌火速调集兵力进驻腊子口。9月9日前后,鲁大昌命其第一旅旅长梁应奎率部固守腊子口。


图为腊子口战役遗址 摄影:冯重霖

  敌人众多,装备精良,又盘踞天险。但腊子口并非无法攻克,经过反复侦查,红四团的指战员发现敌人有两个弱点:一是敌人炮楼没有盖顶,二是敌人兵力主要集中在正面,两侧高山耸入云霄,敌人并未设防。倘若是能有一支部队从峭壁翻越上去,居高临下用手榴弹轰炸,配合正面进攻,腊子口天险可破。

  可是,这面绝壁光是看着都叫人眼晕,如何上得去?

  一个苗族小战士毛遂自荐。这个小战士身份不清,后来下落不明,是长征人物研究史上的重要谜案,有研究者查阅史料,认为小战士姓李,但实际情况已无从得知。历史只记得一个绰号“云贵川”的小战士,那是同行的战士们为他取的。

  “云贵川”只有十六七岁,但是身体结实,脸黑黑的,眼睛大大的,很有神。他在贵州入伍,从小受压迫,苦大仇深,反抗性强,入伍后作战勇猛。“云贵川”说,他小时候在老家打药、砍柴,常常爬大山,攀峭壁,只要能找根杆子,在杆头绑上钩子,眼前的悬崖绝壁也不在话下。

  团指挥官们把希望寄托在了这个小战士身上,他们决定做一个大胆的尝试。他们用一匹高头大马将“云贵川”送到一个崖壁下敌人看不到的死角,小战士用提前准备好的工具钩住山上歪歪斜斜的树木,一步一步向上爬去。杨成武站在不远处的树林里,盯着“云贵川”,直到小战士爬到顶上,他长舒一口气,才发现自己的脖子仰得已经有些发僵了。

  一个人能上去,就能上去一个连,一个营。作战计划马上拟定:两面夹击。侦察队和通信主任潘锋带领的信号组以及一连、二连组成迂回部队,由黄开湘带领;杨成武带领二营进行正面强攻,六连担任主攻。军团政委聂荣臻和师长陈光到前沿指挥所观察情况,前线指战员们纷纷表示:保证拿下天险腊子口。

  迂回部队在太阳落山时便出发了,几百人跟在“云贵川”的身后,顺着悬崖峭壁爬去。杨成武跑到担任突击队的六连做紧急动员。实际上,战士们对这个机会渴望已久,时任二营营长兼红四团副团长的张仁初在回忆中写道:“走出草地向甘南前进的途中,我们红四团接受了攻打腊子口的任务。团里又把主攻任务交给了我们二营。在那终年积雪的高山和荒无人烟的草地上行进的时候,大家就憋着一股子闷气,要找敌人算账。现在听说有了战斗任务,而且是主攻,简直高兴地不得了……天亮以前,我们一定要把红旗插上腊子口!”

  迂回部队预计凌晨三点到达预定地点,六连的突击队员们发起了几轮冲锋都被敌人挡了回来。于是红军向敌人展开了政治攻势:“我们是北上抗日的红军,从你们这里借路经过,你们别受长官的欺骗,让路给我们过去吧!”“赶快交枪,交枪不杀,还发大洋回家!”敌人却愈发嚣张:“你们就是打到明年今天,也别想通过我们鲁司令的防区腊子口!”

  毛泽东和其他军团首长又一次派人到前沿阵地了解情况:突击部队在什么位置?有什么困难?要不要增援?首长的关怀激励着战士们,但也说明了形势紧急,如果拖延下去,鲁大昌在岷县县城的部队增援过来,红军的处境将极为被动。

  “敌人对崖路封锁得太严啦!”

  “我看,单凭正面猛冲,怕不行!”

  几个战士的低声谈论传到了六连指导员胡炳云的耳朵里,这也提醒了他。胡炳云当即找到团党总支书记罗华生商议,决定召开党、团员大会,组织敢死队,以少数兵力轮番攻击,消耗敌人,伺机夺桥。

  突击队马上就组织好了。队员们分为三个小组,分两路行动,一路顺河岸的崖壁前进,准备摸到桥下,攀着桥柱运动到对岸,另一路先运动到桥边,等待第一路打响,两面夹击,夺取木桥。  


图为腊子口战役纪念馆所藏红军大刀 摄影:邹慧

  凌晨3时,全团已进入总攻位置。4时,黄开湘带领的迂回部队还没有发出信号。六连的突击队已经冲到桥下,杨成武焦急地等待。就在这时,杨成武看到右岸高峰上先后升起一红一绿两颗信号弹,他随即命令通讯员连放三颗红色信号弹。

  总攻开始。

  山上山下同时响起冲锋号。迂回部队在黄开湘的指挥下向敌人没有盖顶的炮楼和阵地投掷手榴弹,六连的战士们抡起大刀、端着步枪向敌人发起冲锋,全团的轻重机枪一齐向隘口逃出来的敌人扫射。很快,红军占领了木桥,控制了隘口上的两个炮楼。

  后来,杨成武遇到了从山顶摔下来的潘锋。原来山顶到处是悬崖陡壁,又无法照明,部队只能摸黑前进,后来才找到一条出击的道路,花了大半夜的时间。

  经过两小时冲杀,红军突破了口子后面三角地带的防御体系。再一个小时,敌人第二道险要阵地被突破,红军全部占领天险腊子口。纵深守敌闻讯逃窜,红军乘胜追击残敌90余里,占领了岷县大草滩,又歼敌一部,缴获粮食数十万斤、盐两千斤。

  毛泽东、林彪、聂荣臻就腊子口已得手即照原计划前进致电彭德怀及二纵司令员彭雪枫、政委李富春:腊子口已得手,你们本十七日立即照原计划前进。一个团在刀扎里,一个团至腊子口,其余在黑朵寺、康朵里。我们即向大草滩进。

  聂荣臻高度评价腊子口战役说:“腊子口一战,北上的通道打开了。如果腊子口打不开,我军往南不好走,往北又出不去,无论军事上政治上,都会处于进退失据的境地。现在好了,腊子口一开,全盘都走活了。”

  后来,杨成武写了一首小诗《突破天险腊子口》:

  腊子天下险,勇士猛攻关。

  为开北上路,何惜鲜血染。

  今天,由杨成武题字的腊子口战役纪念碑,仍屹立在腊子口战役遗址,仿佛是一边诉说着前尘往事,一边见证着历史变迁。

  90年过去了,战士们鲜血染过的河山,壮丽巍峨。


图为腊子口战役纪念碑 摄影:邹慧

  腊子口战役结束后,红军迅速占领哈达铺。在国民党的报纸上,红军指战员们了解到徐海东率领的红二十五军与刘志丹领导的陕北红军会师的消息。

  毛泽东说:到陕北去。(中国西藏网 文/冯重霖)

(责编: 郭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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