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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山的云端玉麦

杜文娟 发布时间:2019-10-22 10:14:00来源: 西藏日报

  所有故事都是从相遇开始的,那么,我是怎样认识唐大山的呢。

  中国作家协会给我布置了一个任务,要求我完成一部卓嘎、央宗姐妹守边固土的纪实作品。“三人乡”的故事早已耳闻,又是中宣部重点宣传人物,属于轻松题材,十天半个月就能完成。但主人公在西藏,而且地处喜马拉雅山脉南麓,前往那里,必须得翻越皑皑雪山。这件事自然成为一项工程。

  如此热门的典型人物,不可能没有记者、作家、导演关注。知己知彼,百战不殆,首先我得清楚是否有同类作品出现。打出去第一个电话,就得知《西藏日报》一位叫唐大山的编辑熟悉玉麦。立即拨通了唐大山的电话,他说为了完成中国作家协会定点深入生活作品,2018年6月至10月,进驻玉麦,完成了散文集《情系玉麦》,已经交给出版社了。

  末了,还说读过我的作品。这句话极大地满足了我的虚荣心,胆量也彩虹般横空出世,便试探着问:能否发给我一点资料,先学习一下。

  按说这个请求不符合文场规矩,正在我犹豫是否补充点花言巧语的时候,他说:没问题,我把整部书稿发给你。

  愕然的同时,顿生感慨,世界上还有这般率真的作家。或许,他涉足文坛不久吧。或许,他是一位纯粹的西藏人吧。

  书稿的第一页,是唐大山与卓嘎、央宗姐妹伫立在山坡上,每个人的脸庞都幸福祥和,明艳的鹅黄色报春花开满四周,身后是绿色山峦,紫色花丛隐约其间,高处则云雾缭绕。这张照片使我豁然开朗,玉麦原来这般丰饶,完全名副其实哦。这与我行走过的阿里和羌塘无人区,完全天壤之别,神仙居住的地方不过如此吧。

  到拉萨半小时后,朋友赵小琴陪我在宇拓路找饭馆,迎面走来一对窃窃私语的中年男女,显得十分恩爱。在这条大昭寺通往布达拉宫的步行街上,藏风藏韵随风飘扬,西装革履的他们便格外抢眼。仔细打量,低声嘀咕,哎呀,那不是唐大山吗?几分钟以后,果然接到他的电话,夫妻俩正要去看我呢。见面以后才知道,他原本在淮北老家当中学教师,四川大学研究生毕业以后,在朋友的鼓励下,2008年应聘到西藏日报社工作,夫妻俩都在西藏日报社上班,老人孩子还在内地。

  再次回到文本,愈加坚信作者的文人气质和坦荡情怀。

  洋洋洒洒20余万字,分四个章节,几十篇散文标题都是四个字,工整押韵,自然天成。阅读他的文字,最大的感受,一是真诚,二是优美,每段文字仿佛都从心中流出。

  ——到了隆子县城却找不到前往玉麦的车,底盘低的小汽车无法进入,只好花3100元包了一辆卡车,从头一天傍晚6点,开到次日凌晨5点,在离玉麦一个小时车程的地方,还是被堵在了路上。

  ——在玉麦住了一段时间,尚未发现哪天不下雨。天是湿的,地是湿的,喜马拉雅山是湿的。在一处斜坡前,驻足稍许,即见细砂往下滑落。过了十多分钟,十平方米的斜坡带着声音滑下来。再往前走,淤积的泥石流淹没大半路面。一棵碗口粗的树躺在上面,树根完全裸露。另一棵约两米高的小松树,整棵被移到路旁,根部有一米见方的土块,像内地路边的绿化树。石块丛生的地方,危险更大。想想桑杰曲巴老人生活时期,环境的恶劣令人望而生畏。

  ——卓嘎给我的第一印象,是一位普通的牧家妇女,她确实刚从牧场回来。身材不高,头戴一顶线帽。上衣是一件后面带着几点泥巴的皮夹克,帮典脏兮兮的,脚穿一双沾着干泥巴的旧皮鞋。

  ——湿奶渣和豆腐差不多,央宗不慌不忙地切着,隔一会儿往锅里投进几块,每投一次,都会溅出几滴汤汁。

  ——我站在溪水边,下方浅滩中的青草历历可辨,从上方的杜鹃花丛流下一挂瀑布,直流到我脚下。不常见的太阳露出笑脸,从顶端的瀑布口打过来,其他地方并无光照。流水哗哗,杜鹃丛丛,一挂瀑布,一道阳光,在眼前铺展开来,这是巡山途中常见的景象。

  ——来到玉麦时,雨落在头上;离开玉麦时,雪飘在身上。无论是雨还是雪,都在浸润着玉麦的山水,滋润着我的心田。

  《情系玉麦》就这样一次次打动我,让我对边疆山村更加向往,对唐大山的文笔更加佩服。如诗如歌的文字,画卷般逶迤展开,卓嘎、央宗几代人保家卫国的风雨艰辛,全村人的日常生活,乡政府工作人员的使命传承,边境小康示范村的外来建设者,风土民情,历史沿革,自然地貌,鸟虫花草,各种风物熠熠生辉。

  如果说这部作品是了解玉麦,或者说了解喜马拉雅山脉南麓、方圆几百公里的大百科全书,一点也不为过。

  唐大山的这部真情之作,同玉麦精神一样高洁伟岸,仿佛云端上的霞光,为西藏文学增添了无限光芒,是青藏文学的重要收获。

(责编: 陈濛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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