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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面网暴,这份社会观照何其珍贵

发布时间:2023-03-14 15:03:00来源: 文汇报

  作者:王 彦

  刚过去的周末,中国电影市场为一部影片集体打call——大鹏及其自导自演的电影《保你平安》。

  业界为大鹏新片称道,因为从这部直面网络谣言和网络暴力的作品底色中,大家能分辨出既有大鹏擅长的小人物书写与喜剧创作的延续,也有类似他在口碑前作《吉祥如意》中的作者性表达、社会观照。作者的用心不只感染着业内,越来越多普通观众亦买票入场支持。上映四天来,《保你平安》的票房已超1.6亿元,口碑也渐渐攀升。

  人们口口相传的是,这位创作者的讲述不再仅仅关乎草根逆袭,而是更多地聚焦普通人在面对生活里那些不期而遇的“恶”之时,能否拥有挺身而出的侠气,拥有对始终做“对的事”的那份执著?侠气和执著,正在托举着这部有瑕疵的影片走向更多人,在3月这个传统意义上的市场“淡季”拥抱春天。

  普通人的凡者不凡

  《保你平安》的编、导、演名单里都有大鹏的名字,此外,苏彪联合编剧,李雪琴、尹正、王迅、王圣迪主演。单是主创名单已透出浓郁的“大鹏”底色,一位始终为小人物、普通人写故事的创作者。

  新片的主角叫魏平安,因替朋友打抱不平蹲过五年牢,人到中年失家又失业,靠直播卖墓地勉强糊口。本就落魄的日子横生枝节,一则网络谣言将他已身故的客户韩露推向网络舆论场的风口浪尖,姑娘“入土却不能为安”,面临被迁坟的可能。关键时刻,魏平安站了出来,看似吊儿郎当不靠谱的他决意为萍水相逢的韩露求取真相、讨回公道。

  有力量,是影片的最大观感。力量感首先体现在取材上:反谣言、反网暴,不起眼的普通人化身侠义之士,为无力者发声。电影的英文片名叫“Post Truth”,意为“后真相”。这个新闻传播学领域的词,指的是人们常选择相信符合各自偏好的信息,而真实与否已经降到了次要位置上。对应片中魏如意的一句台词“当你张嘴说一个女人是小姐的时候,不管她是不是,她就已经是了”,振聋发聩。

  力量感更贯穿于魏平安追问真相的一路颠簸。顺着仅有的线索,他抽丝剥茧一点点寻找谣言是如何形成的。然而,“造谣一张嘴,辟谣跑断腿”,寻找真相之路何其坎坷。一路上,魏平安处处受阻,被网友误解、遭亲友质疑,直至被“人肉”,一个本可以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旁观者渐渐卷入暴风中心……其实在追查和抗争的过程中,魏平安也曾经动摇过、放弃过、自我怀疑过,但当路上莫名出现一匹白马,当女儿开始称赞他很酷,当韩露的过往一点点浮现在眼前,他内心的善被激发至极致,认准了“做自己认为对的事”便一步步坚持到底。

  谈及题材时,大鹏表示,网络谣言与网络暴力是“后真相”的互联网时代里难以根治的产物。《保你平安》的剧本最早便源自一则社会新闻:一名女孩因取快递被造谣,遭受网暴后不幸离世。“其实每个人都可能遇到类似情况,所以我们想表达的就是扪心自问,倘若我们面对这样的事,是否也能成为平安哥、平安姐,站出来帮助他人,让大家相信人间自有真情在。”

  普通人自有凡者不凡的时刻,小人物也能成为大英雄,就像歌里唱的,“谁说站在光里的才是英雄”。

  喜剧的内核与外延

  题材上,《保你平安》勇敢触碰网络的乱象、社会的病灶。表达上,它有公路片的影子,随魏平安的脚步一路遭遇形形色色的人和事;临近尾声,一场惊心动魄的追逐戏码又让人看到了一小段动作片。更多时候,喜剧底色在这一路奔波中展现得淋漓尽致,创作者用一群看起来并不苦大仇深的角色勾勒这段普通人的“侠客行”,商业性十足。

  以片中笑点最密集的场景为例,魏平安的妹妹魏如意在一间惊悚主题的密室逃脱店上班。那天,一众NPC正演得入神,恐怖氛围刚烘托到位,魏平安却带着一肚子火气闯入,一出“鬼屋寻人”对撞出奇妙的惊悚喜剧效果。又比如,《保你平安》犀利地捕捉和讽刺了移动互联网时代的某些乱象,并且用极具“网感”的方式串联起来。Z姓人士、W酒店、B衬衫……饭桌上的几番“智斗”,颇有几分平日里“吃瓜群众”拼凑网络爆料线索的样子。那线索本就模棱两可、为博眼球而生,不成想真能引出有鼻子有眼的传闻来,更让整个过程变得荒诞可笑。

  喜剧的强势介入,在部分学者看来,也许消解了戏剧的内核,对现实的开掘深度力有不逮。上海戏剧学院教授石川持此观点:“作品对现实的关注值得点赞,可惜剧作较薄弱,难免有些为喜剧而喜剧,让戏大于生活。”但也有网友认为,恰恰是喜剧的外延包容了原本严肃尖锐的冲突,荒诞感为观影留出了安全距离。就像魏平安的遭遇,足够荒诞跳脱却也足够予人警示:他本为人讨清白,却在求真相的路上引火烧身、陷入各色谣言,进而在互联网上引发了关于自己的“粉黑大战”——这一切与真实的生活若即若离,却无一不能在现实世界中得到对应。

  更难能可贵的,当魏平安一路奔波,他身边、身后总围绕着一群人,在他最失落迷茫时,不吝鼓舞与称赞。电影没有夸大主人公“侠”的身份,而是俯下身,以一份平和的姿态诉说:作为普通人,如果没有抵御黑暗的能力和思想准备,逃避并不可耻,而站出来则更为勇敢,无论结果如何,都值得尊敬。为众人抱薪者,不可使其冻毙于风雪。对正义的勇敢赞美,也是对非正义的制裁。这是剧情中,所有直播间观众的担当,也是银幕外,给予全场观众的一份仁心。

  故事尾声,魏平安生日,来自韩露提前预约的生日礼物在天空中绽放,硕大的“666”烟花是对魏平安的热切谢意,亦是对每个善良、平凡的普通人用心、努力生活的点赞。(王彦)

(责编:常邦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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