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北青龙赛马记
我的家乡在那曲地区班戈县的青龙乡。“青龙”,并不是一条青色的巨龙,它的藏语意思是“盛产毡子的地方”。青龙乡位于班戈县与当雄县接壤处,是一个纯牧业乡。
去年早些时候,弟弟捎口信来说,今年青龙乡要举行全乡赛马会,一定要让我们这些在外的家人前去观看。这让我有些愕然,1997年底至1998年初那里不是遭受了特大雪灾吗,怎么还能举行赛马会?
赶赴赛马会
全家人都兴奋的着手准备起来。我们把帐篷、锅碗、铺盖、卡垫和足够大家享用一周的食物全都塞进汽车就出发了。弟弟贡嘎先行了一步,他提前到乡里驯马去了。我们家也有一匹参赛的马,是一匹黑色的母马,它已经参加了两届比赛,第一次是全乡的赛马,它最终因体力不支与强手拉开了距离,没能得到名次。第二次是参加村里的比赛,争得了一个第三名,这是它第三次出征,我们对它还是很有信心的。
全家人穿上节日的盛装拥进车里,妈妈是我们的中心,是全家最拥戴的人物,她坐在驾驶座的旁边,脸上充满了喜悦与幸福。这是她理应得到的报偿。她出生在一个家境贫寒的牧家,从小失去了双亲,在一个亲戚家当佣人,为了能让年幼的儿子吃一口酸奶,她不知遭了主人家的多少白眼。现在一切都过去了,乘坐着属于儿子属于自己的汽车,去观看牧乡一年一度的赛马会,老人怎么不会感到无比幸福呢?!
不会绣花人的帐篷
今年的雨水特别充足,牧草长势好,路边不时发现黄蘑菇,可是我们无暇顾及,赛马会就要开始了。当我们的车行至一个村口时,一位身穿豹皮镶边藏装,头盘红缨,腰别长刀的牧民小伙,频频招手示意我们停车,一打听他原来是我同学的儿子,本想骑摩托车参加赛马会,因河水涨得太大,怕过不去,就在这里等车了。
翻过山口,就看见了那片开阔的牧场,牧场上参加赛马活动的帐篷就象朵朵盛开的鲜花,开放在青龙草原一条涓涓细流的两旁。我们家的先遣队已经搭好了帐篷,红绿蓝黄搭配有序的大帐篷,在众多蓝白绣花的帐篷中显得格外醒目。家里人告诉我说,搭帐篷时好多牧民围观,有人说好看,有人说不好看。总之许多人对用这种大红大绿的搭配很不理解,最后有人用总结的口气说:“这是一顶不会绣花人的帐篷。”于是,我们的帐篷就叫作“不会绣花人的帐篷”了。
赛马活动开始了,乡里指挥部的高音喇叭里传来主持人响亮的话音:“青龙乡赛马会开始了,今天上午的比赛项目是短跑比赛。请参赛马匹到指定地点集合,请各位观众到赛马场观看比赛。”没有造作,没有排场,没有领导讲话,赛马活动就这样直截了当地进入了主题。
驯马和相马我弟弟在比赛前天天要去驯马,晚上也要与马为伴睡在野外。有几个晚上整夜倾盆大雨,把弟弟从里到外淋得透湿。早晨回到帐篷里,妈妈心疼地问弟弟:“你干嘛不多带几床毯子?快喝口热茶暖暖身子。”
弟弟耐着性子解释说:“妈,不是我带少了铺盖,因为晚上下大雨,怕马冻着,夜里遛马遛了整3个钟头,弄得浑身湿透,没一处干的。”
我知道驯马要早跑、晚跑,节草、喂料、洗浴等等一些常识,但离一个真正的驯马人就差得太多了,驯马人首先要能吃苦,当然还要掌握一套驯练办法,否则驯马无从谈起。
提起驯马,最关键的是相马。我在民间曾收集到一本相马的书,《马的由来及其相马》。这本书中说,一个好的相马师,要从马的毛色、耳朵、头部、穴位、四蹄、嘶鸣等方面来判断马的好坏。驯马也要因马而异,绝不能照本宣科,要在马的阴阳、膘情、耐力等方面给予仔细的关照。诺央先生是县政协委员,对藏医、星算以及其他许多方面都颇有研究。他告诉我,马的好坏在于人,人的好坏在于相马,而只知道相马不知道驯马的也不是好主人。单说驯马就要从两方面说:一是平时驯练。3岁马,牧民管它叫“嘎加”,意思是“备鞍马”。从主人试着骑它第一天起就要严格驯练。第一步要它习惯主人的牵引,驯练时讲究绳索要短,让马紧紧跟在主人后头,跟上主人的步子。第二步则是驯骑,驯服一匹暴烈的生马要有足够的勇气和耐力,使它习惯主人的抚摸,备垫备鞍,直到最后安顺于主人的策骑。
二是临赛前的强化驯练。夏秋两季牧人把马放在野外,如果不骑马外出就不会把马赶回家,当然也不会喂料。驯练之前家家户户都把马赶回家,开始对马进行强化驯练,时间要视马的膘情而定,一般都是7天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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