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藏留学生在北极斯瓦尔巴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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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瓦尔巴德群岛首府朗伊尔宾地处北纬78度13分,这里位寺海边的斯瓦尔巴德大学部。 |
“旅行箱里所携带的《中国西藏》杂志能赠给中国留学生吗?”2001年11月16日,我作为中国北极科学探险队的一员,随队采访的新华社记者,与队友们一道乘飞机前往北极斯瓦尔巴德(Svalbard)群岛。航路上,我不时地思考着这个问题。
行前,从科学探险队队长高登义那里,我就听说有西藏学生在斯瓦尔巴德群岛留学。遥遥的北极,有中国留学生,还是西藏同胞,仅仅这些,就足以构成一则吸引我去采访的新闻。后来我又打电话找高登义队长确认此事。他说,西藏留学生在北极的可能性很大,好象他们还没有回到他们的母校——挪威本土的卑尔根大学继续就读的时间。尽管高队长不能百分之百地确定西藏留学生就在北极,我还是作他们在北极的准备。考虑到他们长时间地远离祖国,最需要的是西藏的信息,于是,我把手头的印刷精美的2001年第四期《中国西藏》杂志带上,以备赠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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置于大学部门厅的用于学生护身的猎枪。 |
斯瓦尔巴德群岛位于北纬74度-81度,东经10度-35度之间,是地球上有人居住的最北的地方,总面积为63000平方公里,60%的地方被冰川所覆盖。
在地处北纬78度13分的挪威属斯瓦尔巴德群岛首府朗伊尔宾小镇上,斯瓦尔巴德大学部非常醒目,这是一座非常气派的赭红色二层小楼,由挪威4所大学于1994年在这里联合开办,有来自挪威和世界其他国家的240多名学生在这里学习,现代化的教学设备和良好的学习氛围,同外面的冰雪世界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根据前些年挪威卑尔根大学、斯瓦尔巴德大学与西藏大学的一项合作协议,2001年来到斯瓦尔巴德大学部就读的西藏学生共有4名,分别叫普多旺、巴桑卓玛、措加旺姆和才东,他们都是西藏大学的教师,8月12日到达斯瓦尔巴德大学部,先在这里学习极地气象遥感和地球物理等学科,半年或一年后将返回设在挪威大陆的卑尔根大学继续攻读硕士学位。
中国科学探险队在北极的考察任务十分繁忙,直到10月21日,我和新华社另外两位记者裴剑容、袁满才抽出时间找普多旺等人采访,并约定晚上在一家饭店边就餐边聊。由于才东忙于准备实验报告,我们只见到了其他3位留学生,并当场赠送了《中国西藏》杂志,他们高兴地当即轮流翻阅起来,连说“太珍贵了”。在和记者聚餐时,他们都显得异常兴奋,说想不到在北极居然能见到祖国的同胞。
“在这里我们有时候会碰到一些亚洲人,都忍不住多看几眼,我做梦也不会想到今天能在北极见到来自祖国的亲人,真是太意外了”,来自日喀则的长着一双明亮的大眼睛的年轻女教师卓玛的兴奋之情溢于言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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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位西藏留学生在北极斯瓦尔巴德大学部课堂上。才东(前右一)、普多旺(前右二)、巴桑卓玛(后右二)、措加旺姆(后右三)。 |
普多旺的老家也在日喀则,他说在斯瓦尔巴德大学部的学习非常紧张:“我们每天6点多就要起床,匆匆吃完早饭就步行半个多小时到距离宿舍公寓3公里的教室上课,中午只有15分钟的用餐时间,一直要到下午6点下课,每天上课、自习的时间都要超过12个小时。”
记者那天下午从斯瓦尔巴德大学部教学楼出发,步行去学生公寓寻访这些西藏留学生时,由于朗伊尔宾受到了强暴风雪袭击,路上结冰,狂风夹带着雪珠打在脸上生疼,3公里的路走了快一个小时,而他们每天都要重复这样的路程,其辛苦可想而知。
卓玛和旺姆就有一次难忘的共同经历。9月的一天,朗伊尔宾阴云密布,突然刮起暴风雪,放眼望去一片迷蒙,能见度只有一米多。她们俩在上学途中几次被大风吹出路面,掉进沟里,两个人差点哭了,最后还是路过的当地人帮忙,用汽车把她们送到了学校。
这里的艰难还不仅仅是常见的暴风雪,更可怕的还有偶尔造访朗伊尔宾的北极熊。当地人就向记者介绍说,前些年这里的一个小女孩就曾在教堂附近被北极熊吃掉。来自藏北那曲的旺姆是一位腼腆的姑娘,她说,来到斯瓦尔巴德大学部学习的第一天,学校就对他们进行了野外生存训练,每位学生都练习使用枪支,并规定如果在岛上远行必须向校方租借猎枪,以防万一。“打靶时,我打的好几发子弹全脱靶了。就这个水平,真要遇到北极熊,还真是难以保护自己。为了安全,我常常告诫自己:外出一定要结伴。”她不好意思地边说边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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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藏留学生的老师叶辛(左)正与我国科考队员交流。 |
留学海外,思念祖国和家乡是不可避免的。卓玛说,平时学习紧张得几乎忘了想家,但每每夜深人静时,才会思念起她那刚刚4岁的儿子。“在这里打电话费用挺贵的,为了节省我每两周才和家里通一次电话,有时用电子邮件和朋友联系。上次我给家里打电话,我儿子还郑重其事地在电话里‘要求’我好好学习呢”,卓玛笑着说。
看上去显得朴实的普多旺说,虽然在斯瓦尔巴德求学很辛苦,生活不习惯,“但在这里我们可以学习到许多现代的科学知识和先进的教学方法,等我们学成回到西藏,我们会把在这里所学到的内容运用到教学和科研当中去,报效祖国。”
卓玛和旺姆表示,来斯瓦尔巴德群岛留学的机会非常难得,尽管她们都是第一次出国留学,碰到了许许多多的困难,不过在出国来之前就下决心要在学业上取得成就。
开始让这些远赴北极的中国留学生不习惯的还有这里的语言环境。斯瓦尔巴德大学部是世界北极研究的中心,全部课程均用英语授课,岛上的居民使用挪威语,大部分人也能讲一些英语。普多旺回忆他们刚来的那几天,上课时什么也听不懂,平时和同学交流、去商店买东西都有困难。不过通过刻苦努力,现在他们的英语口语和听力已经得到很大提高,听课基本没有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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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藏留学生与新华社记者汇聚北极的一家餐馆。 |
过后,我采访叶辛教授,问他对他的西藏学生是否满意?他们的英语说得这么好,他当老师的采取了什么措施?叶辛说,他很满意这几位西藏学生,因为他们学习刻苦,心无旁骛,并相信他们会有很好的前程;为了提高他们的英语水平,他安排他们分开居住,这样可以逼着他们去说英语。
如果说这4位藏族学生还有什么困难的话,我想那就是难熬的漫漫长夜。在朗伊尔宾,2001年10月9日就没有了太阳升起,进入极夜状态。直到2002年3月8日,才会与太阳谋面。在这5个多月的时间里,他们天天与夜色相依,与星星为伴,加之到处一片冰天雪地,其艰苦可想而知。希望他们战胜困难,以健康的身体,去迎接那久违的太阳,迎接更为美好的明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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